第一次

在巴士车窗外，掠过的每一寸风景，我高高在上地看着。
隔着玻璃窗，像是很有安全感的，所以，坐直的身子累了可以依靠着。
有人坐着站着说着听着看着睡着，有人准备按铃，有人等着下巴士。
在四方块的窗外，映着青葱的树嫩绿的草，有时是带着柔和阳光的草地和枯叶的点缀没有一棵树木，有时是古藤老树让垂下的叶子轻轻扫过车顶端。
今天的天气应该是好的，是有阳光的，但却不会让人闷热的。
这样的天气不像槟城的，这样的风景却是在槟城的某一处。
某一处，是因为忘了是哪一个角落，只是感觉是似曾相识的。

有一家咖啡屋的招牌是写在墙上的，在那已泛黄的墙面有着淡紫色的字迹，写着什么Cafe来着。
岁月的侵蚀原来也可以留下淡淡的美，像是一种艺术来着。
只是在经过时，以为那会是一处很浪漫的地方，却像是已空置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而被拆下了。
就只有那一面墙，像不想放下卑微的尊严，依然巍巍地耸立着。
淡淡的美是看得见的，而背后的空落无人是之后才看见的，
但这淡淡的美，在什么时候也会成了另一堆废墟？
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的，但又是否是我最后一次能看见的？

今天的风景像是第一次看见的，还是曾经我把它给忘了？
像那路牌上的涂鸦，像模仿大明星的签名来着，
像那路旁边的矮树，只绽放了一朵粉色的鲜花，
像那如镜的湖水面，围着的篱笆挂上了广告牌。
而这样的第一次，当我再次回到同一个地方的时候，是不是还像我看见的，这样的第一次？
当那路牌上多了几个签名，
当那矮树上都开满了鲜花，
当那篱笆上全挂了广告牌，
我即将看见的，会是第二次的第一次，不再是那样的第一次了。

人生里有多少的第一次？
又有多少的第一次是同一个第一次？
第一次心动的人却不是第一次爱上的人，
因为他不爱我，所以我也不再爱他。
第一次在一起的人却不是第一个陪我到永远的人，
因为他死了，而我还活着。

看着感受着，这许多的第一次，
是不是我也第一次傻了？
因为第一次，
我想找一个，
一个可以和我坐巴士看那许多第一次的人。
每天一起经过那样的第一次，
一年三百六十五次的第一次，
然后直到第一次他看着我离去，
还是我看着他闭上眼睛，
第一次不再看着他看着我了。